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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不行,”虞幼文知道他想说什么,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京中还有那么多人,我们又能到哪去。”

    哪儿去不得,他们走了,顶多算私奔,怎么说的像逃命。

    林烬眯了眯眼,伸手挑起他的下巴:“有什么事,你别瞒我。”

    虞幼文浅浅笑了,凑过去咬住他的唇,含糊地说:“你多年浴血,才得如今高位,我哪舍得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你陪着,我要这些作甚!”

    听他这样说,虞幼文心里头是甜的,深深望进他眼里:“皇祖母年迈,贸然走了,我哪放心得下。”

    林烬瞬间哑然,只能无奈妥协。

    虞幼文撑起身子,下了床,林烬伸手捞他衣袖。

    绸衣丝滑地从手心淌过,轻盈得仿佛一个梦,他不喜这个抓不住的感觉。

    正要跟着下去,就见虞幼文打开床头的抽屉,摸出一个小瓷罐。

    虞幼文抵开陶瓷盖,里头是洁白莹润的膏,他羞红着脸,放到林烬手里。

    林烬惊诧地看他,虞幼文颤颤地伸出手,解了腰间衣带:“我、我想……”

    虞幼文说不下去,看都不敢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当日在宫中被逼得咬舌时,他想的不是虞景纯有多可恶,而是没能先和林烬做一回夫妻。

    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。

    他走不了,便贪念与他在一起的时时刻刻,他不愿负他。

    林烬拥住他,怜惜地亲吻他的脸颊,肩颈,胸膛。

    他亲着人,把他弄丢了。

    才去挖膏脂。

    “要……吹灯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林烬难得固执。

    可他哪里拗得过虞幼文,只需那人委屈地投来一眼,他便什么也拒绝不了。

    眼前一片漆黑,虞幼文瞪着眼,在昏暗中咬着牙,紧紧抓着他的手臂。

    林烬实在太吓人了。

    事情比他想象的更难。

    林烬也有些慌,他在楼子里专门取过经,可还是有些应付不了。

    不是别的,是心疼他受苦,是害怕他疼痛。

    他想要他,快想疯了,可事到临头,一阵细微的颤抖便能让他止步不前。

    他揉着虞幼文疼得僵硬的腰:“往日那样也挺好,还是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虞幼文抽着气说。

    林烬拨开他颈边的发,伏身蹭了蹭他的脸颊:“要不你来,我上过战场,不怕痛……”

    虞幼文听他心跳如雷,一下下撞在自己后背,扭头很坚决地看他。

    见他如此,林烬腔子里仿佛烧着一把火,整个人都被火烧火燎的炙烤着。

    余下的事情再也无法控制。

    虞幼文今年二十了,常年在花街柳巷里头混,却从未有过青涩怀春的少年时期。

    他也听《惊梦》,戏文里唱——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,是答儿闲寻遍,在幽闺自怜……

    烟软词曲从耳边绵绵而过时,他也伤怀沉郁。

    可如今融化在林烬怀里,他才觉得,那些无数个月下孤影徘徊的日子,都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天色尚还昏暗,林烬抱着人,从温泉池里出来。

    虞幼文揪着他衣襟,眼里笑意灿烂,林烬瞧着他,柔声说:“疼一场,你就这么开心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虞幼文软软的答。

    他隐约听到有人交谈,扭头去看,廊檐那边有两个模糊人影,其中有个像辛捷。

    他赧得脸蛋通红,往林烬怀里缩了缩,又觉得不妥,拍了拍他胸膛,示意放他下来。

    林烬才不舍得,调转脚步绕到屋子侧边,翻窗进去,将人安置在床上。

    “我去看看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虞幼文点点头,目光追着他,等了一盏茶功夫,林烬才折返回屋。

    他走到床沿蹲下,艰难地说:“亲卫军搜城,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虞幼文的手指扣进枕头里。

    林烬抱住了他,劲儿很大,简直要揉进自己身体里:“好好照顾自己,有事就去找辛捷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虞幼文鼻音哝哝。

    林烬退开身,直勾勾地看着他:“有机会,我会再回来。”

    虞幼文不说话,捧着他的脸,猛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咬过,又变成缠绵不舍的吻,像个吃奶的孩子,笨拙地在他唇上舔舐。

    东北的兀良哈部南下侵扰,漠北战线拉长,这难得的温存,是林烬快马加鞭赶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部署好一切,却带不走心上人。

    第69章 一双鸳鸯

    这些年东征西战,林烬早已习惯餐风露宿,从未觉得有哪个地方,令他如此留恋不舍。

    他托着虞幼文的脸,像托着一朵花,在他颊边嘬得“吧唧吧唧”响。

    脸颊额头嘬了个遍,然后迅速起身,放下床帐,大步出屋。

    再耽搁下去,他便舍不得了。

    虞幼文泛红的眼,细微忍哭的喘息声,都让林烬想不顾他的意愿,将人一起带走。

    出了崔府,他并未立即离去,寻了处偏僻小巷,仔细询问辛捷。

    辛捷看见他担忧的眼,低声说:“将军放心吧,陛下不知有多宠爱郡主,宫里赏赐就没断过,流水似的往崔府送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扶荣说,陛下在政事上也经常听取郡主的意见,朝野上下没人敢给他委屈受。”

    林烬眉头一皱:“听扶荣说?”

    辛捷挠了挠头,林烬走了后,京营像没娘的孩子,被得势的亲卫军排挤了。